《周易》下经第一卦,《咸 》䷞。
咸者,诚也。
甲骨文中的“咸”和“成”是同一个字。成是诚的本字。诚者,自成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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咸是“諴”的本字,諴的意思就是诚。至諴感神,矧兹有苗!——《书·大禹谟》蔡沈传:诚感物曰諴。以诚感物,谓之“咸”。所以历来都把《咸》卦的咸解释成“感”。感的本意是动人心,所以感人心者唯有至诚。易传《彖》就说“《咸》,感也”,“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”,意思是圣人有至诚之心,可以参天地,育万物,感化天下人心。
《新唐书》也说感人心的关键是要“诚发于心”:
《易》曰'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。’夫感者,诚发于心而形于事,事或未谕,故宣之于言,言必顾心,心必副事,三者相合,乃可求感。那么,如何才能“诚”呢?格物致知,诚心正意,这是《大学》里传授的上万年前的黄老道教修炼方法:
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,先治其国。欲治其国者,先齐其家。欲齐其家者,先修其身。欲修其身者,先正其心。欲正其心者,先诚其意。欲诚其意者,先致其知。致知在格物。物格而后知至,知至而后意诚,意诚而后心正,心正而后身修,身修而后家齐,家齐而后国治,国治而后天下平。自天子以至于庶人,壹是皆以修身为本。诚,就是孚,是《周易》的核心思想。帛书本“咸”字写作“钦”,钦,敬也。敬与诚,本质上都是“有孚维心”之意。
诚,是子思最为推崇的天人之道。
诚者,天之道也。诚之者,人之道也。
一个至诚的君子,会与天道至诚发生感应,也就是天人感应,所以《咸》卦的“咸”引申出感应之意。
《咸》卦讲述的,就是最晚一万年以前传承下来的大成者圣人的诚身之道。
《咸》卦彖辞曰:
亨,利贞。取女,吉。
“亨,利贞”,宜守静入定,才能感而遂通。贞,定也,知止而后有定,这是《大学》里传授的上万年以前黄老道教的修炼方法。
大学之道,在明明德,在亲民,在止于至善。知止而后有定,定而后能静,静而后能安,安而后能虑,虑而后能得。 物有本末,事有终始。知所先后,则近道矣。易传《系辞》也说,知止有定,寂然不动,才能感而遂通:《易》无思也,无为也,寂然不动,感而遂通天下之故。非天下之至神,其孰能与于此。《咸》䷞的下卦艮为止,为诚,故曰“贞”。“亨”,通也。感而遂通的前提条件,就是知止有定,诚心正意。
“取女,吉”的字面意思是娶媳妇吉利,实际上譬喻的是诚心正意之时,要“知其雄,守其雌”,尚柔贵雌,处下不争,就像是男子娶妻要以亲迎之礼表达对妻子的尊重。《荀子.大略》篇就说:
“《咸》,感也。以高下下,以男下女,柔上而刚下。聘士之义,亲迎之道,重始也。”
《咸》卦初六爻辞说:
咸其拇。
“咸其拇”,字面意思是诚身之道,始于足下。拇,足上大脚趾也。知足知止,诚心正意之始也。
“拇”是“母”的谐音,暗示至诚是万物之母,不诚无物,至诚可以参天地,育万物。
《咸》卦六二爻辞说:
咸其腓,凶,居,吉。
诚身之道,不可胡作非为。腓,非也。谐音双关是《周易》中最惯用的修辞手法,读者不可不知。
所诚非正,自然是“凶”。
“居”,止也。知止,自然“吉”。下卦艮为止,故曰“居”。作者观象系辞绝妙,遣词用字精妙。
《咸》卦九三爻辞说:
咸其股,执其随。往,吝。
“咸其股”意思是要固守诚身之道。《釋名》曰:“股,固也,为强固也。”股的本意是大腿,《咸》䷞的下互巽卦为股,故曰“咸其股”,作者观象系辞绝妙之至。
“执其随”,择善而固执之,执于一也。“随”,从也,从善如流也。
“往吝”,意思是说轻举妄动将会寸步难行。往,动也。下卦艮为止,静定不动之象,故曰“往吝”。
《咸》卦九四爻辞说:
贞吉,悔亡。僮僮往来,朋从尔志。
“贞吉”,守静入定,止于至善也。贞,定也,精定不动惑也。入定是至诚通神的首要条件。
“悔亡”,心无愧悔也。心有至诚,自然无悔。
“僮僮往来”,僮僮,敬也。诗云“被之僮僮,夙夜在公”,注云:“僮僮,竦敬貌。”往来皆敬,自然无咎。
“朋从尔志”,朋是先天一炁的譬喻。志者,气之帅也,先天一炁自虚无中来,心中敬慎至诚,无思无为,恬淡虚无,真炁从之,故曰“朋从尔志”。
从本卦叙述的顺序来看,本爻对应的人体部位正在人体尾闾灵龟处,这里正是阴阳交汇往来之处,故曰“僮僮往来,朋从尔志”。
《咸》卦九五爻辞说,
咸其脢,无悔。
“咸其脢”,诚身之道,凝神夹脊也。脢,背也,特指背上夹脊处。
《廣韻》脢,脊側之肉也夹脊是督脉上真炁运行的一个重要关窍,凝神夹脊有洗心止念之功,对于诚心正意的修行有显著功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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丹诗有云:
“夹脊双关透顶门,修行径路此为尊。”
《皇极阖辟仙经》说夹脊之窍:
此窍之气,上通天谷、下达尾闾,周流百节之处,以天地无涯之元气,续成有限之形躯,自是容易。学者诚能凝神夹脊之窍,守而不离,久久纯熟,则里面皎皎明明,如月在水相似,自然散其邪灭、消其杂虑、降其动心、丑其妄念。忘念止则真息自现,真息现而真念无念、真息无息。息无则命根永固,念无则性体常存。性存命固,息念俱消,即性命双修之第一步功也。凝神夹脊,心中无思无为,自然“无悔”。
《咸》卦上六爻辞曰:
咸其辅,夹舌。
“咸其辅”,诚见于外也。辅的本意是面颊,表示人的脸面。君子诚于中,发于外,观其辅则知其诚也。
“夹舌”,通行本作“颊舌”,夹为颊的本字,意为辅助。舌,言也。君子之言,以诚为辅,故曰“夹舌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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